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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天战争AU】故人叹 · 下

Fate x 剑灵 AU - 刺客全员剑灵化

[设定][序章-初见][序章-故人叹·上][序章-故人叹·中][序章-故人叹·下]

[序章-诸神之黄昏][番外-有种宝具叫做王]


蹇宾坐在庭院中,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他已经可以自行走动了。山岚微凉,即便是晴空也丝毫感受不到灼热。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细小的虫鸣和着不规则的敲击声,这样的旋律已经成为他日常的一部分。

自从上次自己无意间赞了齐之侃的佩剑,对方就开始在剑庐里忙碌起来。此时青年将长发束起,只着了一件单衣,布料随着动作移动,勾勒出他纤长有力的肌肉线条。燃烧的炉火把那双透亮的瞳仁镀成了金色,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铁器细微的变化,每一次敲击都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如机巧一般的动作带着行云流水的利落之美。

呲地一声,滚烫的金属被浸入冰冷的水中。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齐之侃隔着蒸腾的水汽回过头——被烈焰繁复煅烧却依然不带一丝温度的眼在看到蹇宾的瞬间被注入了七情六欲,还隐隐镀着一层金色的瞳仁染上了人间烟火,融成一汪煨过的纯酿。四目相接时蹇宾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抬手挥了挥。这样的动作让青年的眼中迸发出纯粹的喜悦,整张脸被笑意牵动,浅浅的梨涡,尖尖的虎牙,稚气的不可思议,与之前几乎判若两人。

“阿蹇可喜欢?”

呈到自己面前的是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纤长平滑的刀面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浮现如水波一样的细腻纹路。乌黑的剑环和剑鞘上没有任何装饰,却丝毫不显朴素,反而让人觉得本该如此,添一分都是多余。

正是和齐之侃所配一模一样。

“小齐做的我自然是喜欢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蹇宾微笑着回答。

任何曾经见过天玑王蹇宾的人都不会相信眼前的景象。

因为王是不会笑的,更不要说与人亲近,表达自己的喜好。

王是山峦之巅的千层素雪,是苍穹之上的星斗明月。

王是最接近于神明的存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午后齐之侃去山中狩猎,蹇宾便独自去林中散步。除了剑庐不远处的一汪清潭以外,这山中的风景就没有更多的变化。连绵的竹海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是极高深的阵法所产生的错觉。不同于一开始,如今他已经能享受这座没有出口的迷宫。

彼时刚刚能行走的自己一心想要走得越远越好,趁着齐之侃外出,拖着尚且残破的身体离开剑庐,一路从希望走到绝望。而在绝望的尽头,那个令他想要逃离的人一身白色劲装站在暮色之中,手中拎着捕获的猎物,像个普通的山野之人一样。

“山中天黑得快,阿蹇同我一起回去吧。”青年眉眼弯弯地说着。

那笑容却让蹇宾不寒而栗。

作为天玑的下一任天子,蹇宾自幼便被教导如何察言观色鉴别忠伪,十几年心如明镜,却没有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遇到让他看不清的人。这个自称齐之侃的铸剑师,有着少年一般的容颜和看过沧海桑田的眼睛。而当那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最初蹇宾以为自己长得像对方的故人,但渐渐他却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到这个地步?那不是刻意的讨好,而是日久经年的相处后沉淀下来成为本能的习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会意。他们之间的互动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很多时候蹇宾在事后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又做出不同以往的举止。

齐之侃了解他,胜过他的父母,胜过照顾了他一辈子的宫人,胜过与他共事十载的大臣。齐之侃了解他,有时甚至胜过他自己。

不行的,这样是不行的。年轻的王闭上眼握紧了拳。

在蹇宾的记忆里从未见过父亲有过喜怒哀乐。

母亲过世,边境告急,西北的旱灾,东南的水祸;前线大捷,十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个男人仿佛是河流中突兀的巨石,所有的情感都绕身而过。

封禅大典上,天枢王身着九层拖尾祭祀礼服立于祭台中央,将每一寸白绸都镌刻着上古铭文的长袍披在唯一的继承人身上。

“你且记着。”王神色淡漠地拉起自己的孩子接受着万民朝拜“为王者,便时时刻刻都要披着铠甲,好不让别人看到你真心所想。”

年长的男人无悲无喜地举起手——

“只有距离才能使人敬畏,”

如冷玉一般的手指穿过九层素雪,仿若无力一样轻轻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

“使人惧怕。”

原本人声鼎沸的现场瞬间便鸦雀无声。

“使人臣服。”

蹇宾站在父亲身侧。他们本就长得极其相像,凝望着男人的侧脸,年轻的世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只有距离才能保护你。”血泊中的王如是说。

那一夜,下定决心的蹇宾将随身的短匕藏于袖中,往湖边走去。

齐之侃坐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块巨石上,一只腿盘着,另一只则悬空随意晃动,周身洋溢着少年气息。星光点缀的天空比山脉大地的轮廓还要亮一度,在没有一丝风的夜里,所有的光点都被清晰地投射在水面之上。青年单薄的身影仿佛是洪荒中的一叶扁舟,茕茕孑立。

蹇宾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忍不住想要打破眼前的景象,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开了口:“小齐在看什么?”

“阿蹇来得刚好,今夜会有流星。”青年侧过身,一点也不惊讶于蹇宾的到访。

“是吗。”

青年点点头,一副期待的样子:“阿蹇可有什么心愿?今夜可是好时机!”

听到对方的提问,蹇宾不由一愣:“没想到你在深山之中也会相信这些市井传说。”

齐之侃咧嘴笑了笑,把目光重新投向夜空。

隐隐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随口之说,蹇宾不敢轻易给出答案,于是将话锋一转反问道:“那小齐呢,小齐可有什么心愿?”

“我吗?”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上眼嘴角一弯,然后回过头: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那一刻,千万星斗从苍穹坠落。

在这一场酝酿了亿万年的烟火中,齐之侃背对着奇迹,用所有的专注凝视着面前的人。

这样的眼神对蹇宾并不陌生,那是在王座上看到过无数次的献给与神明最接近的王的崇拜和敬畏。而齐之侃所注视着的却是【蹇宾】。甚至是超越了蹇宾这个符号,埋藏得更深的,被称为灵魂的东西。

袖中紧握刀柄的手不由松了。

一刻心软,全军覆没——

他可以驻起抵御全世界的高墙,却无法抵挡一个已经住在城中的人。

在向自己的内心妥协之后,一切都变得极其容易。微笑,交谈,表态,陪伴,触碰,都自然得如同喝水呼吸一样。如今坐在湖边巨石上的蹇宾越发觉得这山中的岁月如同一场美梦。

空中传来扑簌簌的振翅声。年轻的王神色一凌,起身伸出手臂,一只雪白的信鸽轻轻地落在掌心。

而此时,这场梦也该醒了

齐之侃将沾染在剑面上的血迹甩落后才将其入鞘。周围的地上倒着近二十个黑衣人,是这半个月来他斩杀的第六波刺客。天官署欲夺帝王之权,又忌惮着王半神之身的传言,非见到其项上人头不罢休。一个重伤之人凭空消失不说,前去追踪的人马都有去无回,这让天官署越发焦躁,派遣的杀手一次比一次残暴。

感到手背上传来的微微刺痛,齐之侃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有一道血痕。曾经这样细小的伤痕在他感知到之前便会消失不见。上一世的王见不得他受伤,那个固执的傻瓜在出征之前用令咒与天地立了誓约,几乎无度地挥霍自己的精血护他周全。一场大战下来,反而是皇城里的王比阵前的将军更憔悴。

比起以那个人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无恙,这样真实的疼痛更能令他安心。

如今没有签订契约的他,恢复能力只比普通人类略强一些。所以那晚若蹇宾执意,自己应该是无法幸存的,齐之侃边处理着尸首边想着。

待一切就绪,他又在树林里逗留了一阵子,等到伤痕变浅才慢慢开始往剑庐的方向折返。

齐之侃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异。凡人遇到对自己了如指掌的陌生人都会心生戒备,更不要说敏感如蹇宾。然而他们拥有的时间太过短暂,短暂到他舍不得披上伪装。

两千年,他对结局已经没有更多的好奇。

他更期待在命运轮回的设定剧情之外的片刻真心。

远远地,齐之侃已看到蹇宾换回最初时穿的那套衣服,长剑别于身侧,站在院落里。

一瞬间他便已明白,时候到了。

看到他,蹇宾走上前。到了近处见到青年脸上被溅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眉头微微一蹙,伸出手帮对方擦拭。

“小齐曾问我有何心愿。”

蹇宾擦得极慢极专注,微凉的拇指抹过齐之侃微凉的脸颊:“小齐心如明镜,对所有事必然已了如指掌。我想让小齐与我同行,你可愿?”

他的语气未有波动,齐之侃却明白,如天际流云一般遥不可及的天玑王此刻正以一种几近卑微的姿态剖出真心,祈求着自己的首肯。

“这么多次,天下,子民,战争,胜利……”立于宫阙俯瞰皇城的王面露愧疚:“我可有选过你?”

当然有,我的王。

每一次。

就如同我每一次都选择了你一样。

“千胜剑灵齐之侃,承君器重,此生惟君命是从,生死相随,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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