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风】[钢琴AU 5+1]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1
“嗯，嗯，知道了啦。”明台用肩膀夹着手机，伸手进背包里摸索着钥匙。“诶大姐！ 我再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即使你不愿意也会成天在你眼前晃的，这两天就让我玩玩呗。嗯，也想你。mua~拜拜！”收起手机，明台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转，然后轻轻地拧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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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取通知书和机票一并寄到的时候，明台心里就萌生出一种安定的失落感。像是返程的候鸟，眼前是家乡，身后是居所，当下却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就归心似箭。
于是胡乱收拾了行李，选了最早的一班火车出发。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早了，天才刚蒙蒙亮，街上除了市政环卫车之外一个行人都没有。一路的银杏渐渐退去了初春时的嫩黄，涌出了成熟的绿意，和第一次来时的一片金黄完全不同。叶落之后的枯枝，挂着雪的火树银花，再到抽出翠色的新芽，这条街的四季竟然已经看了一个轮回。
明台先是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最后转念一想，反正都是等，不如在近一点的地方，也就没有继续忍耐，蹑手蹑脚地悄声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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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遮光窗帘拉得只剩下一条缝。借着微弱的晨光，明台看到王天风裹着自己的毛毯睡在沙发上，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旁边还散落着好些带了标注的谱子。
明台见过王天风很多张面孔——初见的时候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在BOZAR大礼堂试琴时仿佛这就是我的场子的随性自得，巴黎街头偶尔露出怀念的神情，维也纳和古典派交谈时不动声色地针锋相对，去伦敦拜访友人时真切的欣喜——而唯独没有睡着的时候。此时明台心中有种隐秘的欣喜，仿佛是窥探到了期待已久的秘密，慢慢走近，抱着腿坐在沙发前。睡着的王天风似乎褪去了所有的隐藏的锋芒，眉眼的线条真正地舒展开来，一时让人辨不出年龄。
终究是觉得盯着睡觉的人有些太过失礼，明台收回视线，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玩起了手机。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有只手落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来了？”
明台转过身一看，那人迷迷糊糊地，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了，声音里充满了倦意。明台把手机放下，靠近将头枕在沙发上。
大概是感觉到了年轻人的欲言又止，王天风询问地：“嗯？”了一声。
明台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盯着对方的表情回答：“我考上了，哲学系。”
只见王天风弯了弯嘴角：“最终还是定了这个？”
“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其他的大概也学不进……”
这个回答换来那人一声轻笑：“那我先恭祝明小少爷能拨云见日。”
明台却苦着脸：“也不知道能不能弄明白……”
“去吧去吧……不尽情去做些讨厌的事，怎么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最后两句几乎是呢喃，明台只能模糊地抓住几个音节，想要在追问却发现对方似乎又陷入睡眠当中，转念一想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作罢。靠了一会儿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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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明台发现自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上却多了一床毛毯。空气里有咖啡的味道。原本睡在沙发上王天风此时正坐在钢琴前，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小段，阴天里的日光被纱帘筛过，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晕。他没有戴眼镜，垂下的眼眸被镀了一层金棕色。在半梦半醒之间，明台觉得整个世界似乎缓缓落下帷幕，安静至极，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一曲结束，王天风侧过脸，看到明台团成个粽子似得，睁着眼睛不知是梦是醒，不禁失笑说：“我看了新闻，今天火车又罢工了。你怎么老是出门不查黄历？“
明台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然后把脸往毛毯里缩了缩，准备回笼。
王天风见不得他这幅懒骨头样，走过去用脚拱了拱他：“醒了就别窝着了，洗漱吃饭，下午跟我出门。”
明台顺着他的力道，像一只大蛹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王天风瞧也不瞧，直接跨了过去，走向厨房，最后还不忘再补一脚。
明台嗷了一声，又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磨着地板向洗手间挪去。
“用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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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火车就恢复了正常运作。
关上门之后，明台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心中想象过各种各样告别的情景，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和以往的一样。一个人说我走了，另一个人说路上小心。轻描淡写地仿佛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离别，很快就能再见。
这么想着，满腔郁闷不知怎么地就烟消云散了。口袋里传来熟悉的铃声，明台掏出手机：”喂？阿诚哥！嗯，对，是下周的飞机。哎我自己会打包的，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过来——“
就这么一路小跑朝火车站去。
- 序 · 1 · 2 · 3 · 4 · 5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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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天台的初见篇到此就告一段落。
这个时候的明台和大部分18岁的青少年一样，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对于他来说，烦恼的源泉恰恰是因为可能性太多，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决择。钢琴固然有趣，王天风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同于他人，然而这一切都像是蒙着晨雾的风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再加上小少爷张扬的心性（别看他在文里面样子，大概是把一辈子给家人之外的细心都用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不自知）这个年纪不闹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师也不是没有年轻过，对这种感觉大概是再清楚不过了。而小少爷不明白的他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只要站着不挪地方，那只小鸟飞累了自然会回到熟悉的枝头睡觉——正所谓，放长线吊大鱼。
所以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老师弹的是20世纪法国印象派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的Prél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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